蜻蜓

金庸笔下让人落泪的诀别,哪一段打动了你


程灵素:最无药可解的毒,是爱情

程灵素吸一口毒血,便吐在地下,若是寻常毒药,她可以用手指按捺,从空心金针中吸出毒质,但碧蚕毒蛊、鹤顶红、孔雀胆三大剧毒入体,又岂是此法所能奏效?她直吸了四十多口,眼见吸出来的血液已全呈鲜红之色,这才放心,吁了一口长气,柔声道:“大哥,你和我都很可怜。你心中喜欢袁姑娘,哪知道她却出家做了尼姑……我……我心中……”她慢慢站起身来,柔情无限的瞧着胡斐,从药囊中取出两种药粉,替他敷在手背,又取出一粒黄色药丸,塞在他口中,低低地道:“我师父说中了这三种剧毒,无药可治,因为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,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。大哥,他不知我……我会待你这样……”

——《飞狐外传》

程灵素与金庸书中其他女子不一样,长相普通,脸有菜色,头发既黄且稀,一生不敢照镜子,如此平常的女孩却有着天下最厉害的解毒功夫,她爱胡斐,但又自卑,直到最后一次救胡斐的时候,有了上面这一段的描写,最后一句是她师傅的话:世上没有一个医生,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救活别人。爱一个人的极致是什么,大概就是忘却自己,无怨无悔地选择死亡,剩一段空灵素白的记忆。

汝阳王: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

赵敏心念张无忌,不愿回去。汝阳王眼见如此,深毁平日溺爱太过,放纵她行走江湖,以致做出这等事来,素知她从小任性,不由得长叹一声,泪水潸潸而下,哽咽道:"敏敏,你多加保重。爹爹去了……你……你一切小心。"赵敏点了点头,不敢向父亲对望一眼。汝阳王转身缓缓走下山去,左右牵过坐骑,他并不上马,走出十余丈,他突然回身,说道:"敏敏,你的伤不碍事么?身上带得有钱么?"赵敏含泪点了点头。汝阳王对左右道:"把我的两匹马去给郡主。"左右卫士答应了,将马牵到赵敏身旁,拥着汝阳王走下山去。

——《倚天屠龙记》

汝阳王在《倚天屠龙记》中出场不多,很多人质疑金庸:堂堂一个王爷,女儿是郡主,居然担心赵敏没钱,其实,回想我们的父母和我们通电话的时候,也无非是叮嘱注意身体,是否有钱用。这一段读来潸然泪下,女儿要嫁给非政府武装组织头目张无忌,但凡是个正常点的爹都会很担心。但面对自己的孩子,权倾朝野,掌握兵马大权的汝阳王,竟没有一点办法,此刻不过也是一个伤心的父亲。

狄云: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

戚芳缓缓睁开眼来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,说道:“师哥……我……我对不起你。人家说,一夜夫妻……我忍心不下,来放出了我丈夫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

狄云咬牙道:“他……他……他反而刺了你一刀,是不是?”

戚芳苦笑着点了点头。

狄云心中痛如刀绞,眼见戚芳命在顷刻,万圭这一刀刺得她如此厉害,无论如何是救不活了。在他内心,更有一条妒忌的毒蛇在隐隐地咬啮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爱你丈夫,宁可自己死了,也要救他。”

戚芳道:“师哥,你答允我,好好照顾空心菜,当是你……你自己的女儿一般。”

戚芳眼神散乱,声音含混,轻轻地道:“那山洞里,两只大蝴蝶飞了进去。梁山伯,祝英台,师哥,你瞧,你瞧!一只是你,一只是我。咱们俩……这样飞来飞去,永远也不分离,你说好不好?”声音渐低,呼吸慢慢微弱了下去。

——《连城诀》

狄云和师妹戚芳从小青梅竹马,两人纯洁的性格,与书中污浊的世俗格格不入,他们受到万圭父子的陷害,师妹错嫁给万圭,狄云一生遭人诬陷,关押,追杀,非常凄惨,两人团聚后,拆穿所有阴谋,但戚芳终究堪不破一个“情”字,救丈夫万圭,却被丈夫刺死,她一生都被人操纵,香消玉殒后,也带走了狄云最后的牵挂,狄云也可以说是金庸笔下最悲情的男主角,每每读到此段,不禁感慨:无助的时候,奈人生何?

阿朱:塞上牛羊空许约

阿朱道:“我求你一件事,大哥,你肯答允么?”

萧峰道:“别说一件,百件千件也答允你。”

阿朱道:“我只有一个妹子,自幼不得在一起,求你照看于她,我担心她走入了歧途。”

萧峰强笑道:“等你身子大好了,咱们找了她来跟你团聚。”

阿朱轻轻的道:“等我大好了……大哥,我就和你到雁门关外骑马打猎、牧牛牧羊,你说,我妹子也肯去吗?”

萧峰道:“她自然会去的,亲姊姊、亲姊夫邀她,还不去吗?”

——《天龙八部》

萧峰甘为阿朱舍身赴英雄大会,阿朱也为萧峰契丹人身份不离不弃;阿朱许下一个报了大仇就到关外牧马放羊的诺言,只可惜,金庸把这句话用在了他们诀别的时刻,至此,

四海列国,千秋万载,在萧峰的心里只有一个阿朱,这样的英雄孤独一生又是多么凄凉,选择自杀既是抚平辽宋争斗,又是对错手杀死深爱的阿朱一个很好的交待。在箭刺入胸口时,萧峰脑海里一定想起当年在杏子林下,一位少女款款而立,身着红杉,只可惜,那个牧马放羊的愿望终不能实现……

郭襄:从此天涯不见君

却听得杨过朗声说道:“今番良晤,豪兴不浅,他日江湖相逢,再当杯酒言欢。咱们就此别过。”说着袍袖一拂,携着小龙女之手,与神雕并肩下山。

其时明月在天,清风吹叶,树巅乌鸦呀啊而鸣,郭襄再也忍耐不住,泪珠夺眶而出。

——《神雕侠侣》

这是《神雕侠侣》的最后一段,杨过和郭襄诀别的场景,此后,郭襄寻边天涯海角,杨过始终避而不见。郭襄终身不嫁,在峨眉山底下,听说了一个古老的故事:两条鱼在海水干涸的时候,以嘴里的泡沫喂给对方,而活下来。等到海水漫上来,两条鱼分别,彼此不会打扰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郭襄顿悟,创立峨眉派,原本以为削去青丝便可六根清净。后来在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灭绝师太曾说:郭襄的徒弟叫做“风陵师太”,读到这里,很多人为之一震,风陵,原本是郭襄与杨过初次见面的渡口,终其一生,郭襄都没有放下。峨眉山的云雾依然如故,绝情谷的落花悄然无声,而风陵渡口的那些故事留下只言片语,从此天涯不见君!

我们已经无法找到峨眉山下那个讲故事的人,也不愿意去考证那一句“相忘于江湖”来源于何处,那些动人的故事长存于字里行间,长存于作者的心中,渴望和很多人分享。1月15日(周日),下午15点,《长安处处有故事·西安地理》高大哥新书签售会,将在小寨汉唐书城进行,点击“阅读原文”参与。

《长安处处有故事》连续三个月,成为陕西省发行量最大的图书!

“一卷在手,墨香怡人。一朝入梦,终身不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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