蜻蜓

蜻蜓点水读聊斋,作家张建奇力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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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《聊斋志异》,男女老少,几乎无人不晓。我常常想,它究竟有什么魅力呢?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阅读它、谈论它?

多年前我买的那本《聊斋》,读得卷了舌头后,束之高搁了好多年,兀自待在书柜里修炼,差不多快有股狐仙的味道了。最近退休后,闲了翻出来再读,感觉忽然明白点什么了。能让读者倍感兴趣、百读不厌,不仅仅在于它写了那么多新奇怪诞的故事和那么多奇奇怪怪、娇艳美慧的花妖狐鬼,而更是因为作者蒲松龄其实是在叙述人世间悲欢离合的真实故事,是在描写人世间无数普通男女的遭遇和命运。

在《聊斋》众多的趣闻异事中,我尤其喜欢读里面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人狐之恋、人鬼之恋的故事。故事中的那份纯真、那份善良、那份美丽,常常拨动着我的心弦,尤其是在下雨或者下雪的夜里,一两花生米,二两“杏花村”,然后读几篇美丽的《聊斋》故事,可以说是一大乐趣,也是一大快事。

下面,我想蜻蜓点水般的为读友们推荐几篇,供喜欢读书的朋友蜻蜓点水般的欣赏。

《辛十四娘》,《聊斋》中很诱人的一篇。其中辛十四娘与冯生结亲前的一段描写,奇峰迭起,一环紧扣一环,使人目不暇接。这正是《聊斋》作者最为擅长的艺术布局。其实,蒲松龄哪里是在写什么妖媚惑人的狐狸精呢?他笔下的辛十四娘,明明是一个中国传统善良妇女的幽娴贞静形象。当老郡君问:“十四娘近在闺中作么生?”她低声应道:“闲来只挑绣。”这真是描写旧式少女闺中生活的画龙点睛之笔。当老郡君要十四娘立即同冯生成婚,她已心许,但要求按人间规矩明媒正娶,因此说:“如此草草,婢子即死,不敢奉命!”这又生动地表现了一个传统的遵守礼法、不肯苟且从事的妇女性格。作者着墨不多,但把人物的性格特点抓得那么准确,因此他笔下的男男女女都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活人,都是有爱有恨有情感的正常人。辛十四娘设计向皇帝告状的情节,使人想起普希金的《上尉的女儿》中的类似故事,那也是为了挽救丈夫的性命。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历尽艰苦,终于获得向女皇陈诉冤屈的机会,使丈夫在绞刑架下得到赦免。由此可见,中外文学常有不约而同的巧合。

《婴宁》,这是一篇充满笑声的故事。主人公婴宁,是一个快乐的天使,她所到之处,无不响起愉快欢乐的笑声。婴宁的特点是,见到生人必要笑。她同王生在秦母室中相会,先是“掩其口,笑不可遏”,再是“复笑,不可仰视”,最后是“以袖掩口,至门外,笑声始纵”。吴生要请她会面,她在室内“浓笑不顾”,但又不能不出,“始极力忍笑,又面壁移时,方出”,为什么要面壁?因为要遏住笑。这里写她忍笑见客,真可谓描摹尽致;接下来,“才一展拜,翻然遽入,放声大笑”。读者看到这里,也必将为之粲然。蒲松龄对笑的各种形态,一定作过细致的观察,因此方能把笑写得如此出神入化。

《花姑子》虽然篇幅很短,但蒲松龄写什么象什么的功力让人折服。故事写的是香獐精,花姑子处处就不离一个香字:她为安生治病按摩时,安生就觉得“脑麝奇香,穿鼻沁骨”;她与安生同衾,安生感到“气息肌肤,无处不香”。但是,归根到底,花姑子惹人喜爱,不是因为她的香气,而是由于她仍是蒲松龄笔下一个有血有肉、富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。酒沸火腾一段,写少女的稚气;安生求爱、女颤声疾呼但又为之遮掩一段,写小儿女初恋时的娇羞与心心相印的情景,都是出神之笔,耐得起世代读者寻味。

《青娥》是一篇写得非常细腻的佳作。人世间有谁敢说,心中没有隐藏一个童年时期就爱慕的异性对象呢?也许,蒲松龄一定长期保留着他童年时期这种美好的回忆,否则他就写不出一个十三岁的儿童,连叔伯甥舅都分辨不清,一见青娥就产生爱慕,“童子虽无知,只觉爱之极,而不能言”。这个情节写得太好了。我想,不知有多少读者会因此触发少年时期的回想。《聊斋》常常就是在这等细微处,发挥它的魅力。一把奇妙的小镵,就是这个爱情故事的组织工具。请看故事中两段最好的描写:霍桓穴壁偷睡到青娥的脚边,以及他后来愤极凿山、向丈人索讨爱妻,都是由这把奇妙的小镵来玉成的。正是这把小镵,把一本正经的武评事和虔诚向道的青娥,弄得狼狈不堪,仙颜扫地,让我们读者兴趣盎然,享受到了艺术的愉快。

《胭脂》,这是《聊斋志异》中一篇曲折的疑案侦破故事。案情的发展分好几个层次,案中有关人物之间的关系也错综复杂;后来官府审讯,则是从后面再倒叙回来。全篇结构紧凑,描写生动。蒲松龄真是写情的能手,胭脂对鄂生的爱慕,一往情深:“数日无耗,女疑王氏未暇即往,又疑宦裔不肯附就”,少女初恋时的不安心理,表露无遗。王氏在这个案件中,是一关键人物,作者着力写她的“佻脱善谑”:一次是戏弄胭脂;再一次是对宿生“述女言为笑”;又一次是宿生失鞋,“又故笑以疑之”,使宿生“实以情告”。本性不坏,但就是爱饶舌,爱开玩笑,轻佻活泼,招是惹非。她虽然只是故事中的一个配角,但却是《聊斋志异》中写得非常成功的另一种女性类型

建奇,原名张建奇,山西省阳高县人。一个喜欢将麻将牌当作方块字来排列组合,也喜欢把文字当作扑克牌来蹉跎的人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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